新华调查：“学生奶”何以变成“家长奶”——新疆“学生奶”计划推行数年遭遇尴尬
原本是为了让青少年喝上牛奶、健康成长，加上不少新疆居民都有早餐喝牛奶或奶茶的习惯，按说学生饮用奶计划应该受到“热捧”。但新疆“学生奶”计划实施两年来，因为领取“强制化”、卫生质量不透明等原因，在一些家庭中，“学生奶”眼下尴尬地变成“家长奶”。
没有选择权“学生奶”渐成“家长奶”
学生奶本是补贴给学生饮用的，但口感不好孩子不喝，家长只能重新买孩子爱喝的，学生奶则变成了家长迫不得已饮用的“家长奶”。
高中生朱煜蒙向记者抱怨：她领取到的学生奶是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牌子。“因为不喜欢喝，妈妈每个月都重新给我买我喜欢喝的牌子。”朱煜蒙说，学校里不少同学的家长和她家一样，都选择重新买其他口感好的牛奶喝。
新疆学生奶计划推行数年来，除伊犁、哈密市等少数地区直接在学校发放学生奶以外，多数地区都参照乌鲁木齐的发放模式，采取“政府主导，企业、学校共同参与”的模式，学生家长凭“学生饮用奶”票到学校附近的指定点领取指定生产厂家的学生奶。对这种多少带有点“强制化”的色彩的学生奶领取方式，部分家长心生“反感”。
“孩子嫌味道不好，根本不喝，第一箱牛奶全都浇花了，再不领了。我们只认西域春、麦趣尔这样的牌子，牛奶味道确实好。那些不知名的牛奶怎么喝都觉得怪。”6月上旬，一位正在乌鲁木齐市天山区光明路学生奶销售点买牛奶的家长海赛尔表示。
一位家长说：“如果让我们自己选择，肯定会买麦趣尔等比较大的牌子，而我们现在买的牌子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位家长表示，学生奶对她如同“鸡肋”，孩子不喝，倒了又可惜，最终只好家长喝掉。
家长不放心学校企业遭遇“信任危机”
记者在调查中了解到，每月10日左右，学生可以在学校领到奶票，直至当月25日前有效。在乌鲁木齐市新华南路一学生奶领取点，店主介绍说“厂家每月10号左右把货送到，从10号到25号有半个月的领取时间。”
学生家长王宏卫表示“袋装牛奶的保质期一般是一个月，孩子不喜欢喝这个牌子，根本做不到一天喝一袋。如果20号来领，一箱牛奶到下个月至少有一半都过期了。”
“学生奶是否每月都能售完，如果卖不完怎么处理？”面对不少家长的疑问，一家学生奶领取点店主表示“这个不方便说。”
其实，学校也不时为学生奶犯难。乌鲁木齐第九小学校长表示：“孩子不喜欢喝我们有啥办法，这个就是这样定的，不喜欢喝那就给厂家打电话呀，想换牌子去问奶办！学校只负责发奶票，没票可以找学校，其他的管不着。”他表示“这些都是教育厅和奶办定的。”
而不少家长却反映，以前凭奶票可以到超市买任何一种学生奶，而现在必须买指定的一种品牌的牛奶。从2011年开始，各个学校和厂家协议，每个月由厂家将牛奶送到学校门口兑换。不仅不方便，还引起很多猜疑：是不是厂家和学校有什么交易，还是生产厂家和教育局有什么交易？一位家长说，前几个月感领到的学生奶量少了很多，结果打开三袋用碗一量发现比从前少了三分之一。“包装没改、价格没变，量却减少很多。”感觉被商家欺骗的家长对此不满，流露出对学生奶的失望心情。
作为推广学生奶计划的关键环节，不少学校负责人坦言“压力很大”。“推广‘学生饮用奶计划’，一旦在质量安全上出现问题，学校无法承担责任，更无法向家长交代。”一些学校负责人表示，学校也有三怕：怕麻烦、怕担责任、怕干涉。
“好经”须念好树立“学生奶”品牌形象
国家实施“学生饮用奶计划”的目的之一是培养孩子饮奶习惯，进而茁壮成长，充分体现了政府对中小学生健康成长的关爱，这不失为“善政”。然而，善政推广还得善后，尽快解决实施过程出现的不适。
新疆居民历来就有饮奶习惯，但饮奶方式主要以自家奶牛产的奶或购买散奶为主。许多家长认为，一方面自己的孩子早上已经在家喝了奶，没有必要再到学校饮奶；另一方面目前新疆的散奶价格为每公斤3元，只要花3元钱，全家都可以喝上牛奶。而一盒200mL的学生饮用奶要花1.5元，只能一个人喝，经济上显然不划算。
乌鲁木齐市第十六中学学生家长靳先生在领取牛奶时表示，希望参与学生饮用奶生产的企业能为学生提供品种多样、价格低廉、多种口味、安全放心的学生饮用奶，且在领取点内摆放多个生产厂家的产品，便于家长和学生自主选择。但很多这样的建议却无法向学生奶发放工作的相关部门提出。
“在乌鲁木齐市的学生奶票上，确实印有‘乌鲁木齐市推广学生饮用奶计划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监制’的字样，但是拨打118114查询联系电话时，服务台却表示‘尚未注册’。”不少家长抱怨，“学校管不了，相关部门也联系不到，这些情况该向谁反映？”
由于在家长、学校与生产企业之间没有相关部门“牵线搭桥”，导致家长、学校、企业三方不能互信互通，使新疆学生奶推广计划实施更加艰难。学生家长孙先生表示，“指定牌子的奶孩子不喝，大人也觉得难喝，加上频频出现的食品安全问题，让人觉得喝什么奶都不安全，以后不如买豆子榨豆浆！”
截至2010年底，新疆“学生饮用奶计划”覆盖学生数达79.3万人，全区849所学校、17所儿童福利院实行了学生奶计划，占全区320万学生总数的25%，自治区财政补贴资金从2009年的5810万元增加到6375万元，学生奶推广人数和财政补贴资金数额均居全国前列。
“希望不要再指定品牌”“让孩子自己选喜欢的味道、品牌”“最好是带吸管的盒装牛奶”“质量安全要有保障”……面对政府“好意”，部分家长和学校教师希望，有关部门多些主动少些被动，听听家长和孩子的意见，尽快解决学生奶推广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树立学生奶的“放心”品牌，让家长更安心更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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