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踏遍名山大川的脚,如今停在了三尺讲台上;那双摸过石窟的手,正要在黑板上勾勒出一只简笔画真腹豆。我们的采访在姜老师的课后进行。彼时老师抑扬而幽默的言语,还回荡在教室里。
采访伊始,姜老师和我们谈起了自己大学时的求学经历,其中谈得最多的就是随杜斗城老师进行石窟考察。虽然有经费,还不少呢,但杜老师想把它花在考察上,所以我们吃住都很简单。有时一天就吃一顿。除了食宿的简陋,艰苦的考察过程也是一大挑战。一次中暑,晕了,被人拉了靠在大树下休息。附近有个雨水积成的水坑,里面还有癞蛤蟆和蝌蚪呢。他们把那水撇清后给我抹上,我也就醒了。他笑着回忆道。
考察虽苦,但正是这些灌注着汗水的日积月累,汇集成了姜老师的专业素养和深厚的知识储备。实地考察可以学到许多课堂里听不到的,比如石窟测量。还有就是能看实物,我随着杜老师,看了整个甘肃境内的石刻造像和中小石窟。也正是一程又一程的艰苦卓绝,造就了今日在讲台上旁征博引、娓娓道来的这样一位老师。辛苦肯定是值得的。如今课堂上讲的许多都靠当时的积累,是每天只读文献的人所没有的。老师如是说。
除了石窟考察,姜老师在大学时还兼职做过导游。刚上大学那年,姜老师的父母双双下岗,家境拮据,你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钱的问。他说,刚好我又爱玩,喜欢去各种地方,喜欢和各种不同的人打交道。机缘巧合,还在读大学的姜老师听从一位老师的建议,参加了导游考试并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且在面试时被中国国旅的总经理相中,成为了一名导游。
若说石窟考察是一条学术大道,兼职导游则如曲径通幽,将姜老师引入一个与校园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强压:每天安排好客人的食宿后你还得寻摸怎么挣钱呢,睡觉时都得把钱塞到枕头底下。有险情和生死: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在一场意外中死在你眼前。有人情冷暖:一次大巴司机把我揪起来,拿着滚烫的水威胁我,让我分钱。当导游的独特经历,不仅助他行万里路,尽览世间百态,增强了处理紧急情况的能力,还大大改变了姜老师的心境:每次历险后都会想要珍惜学习的机会;想要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强壮,这样才能保护自己,让自己更好地活下去,给家里提供一个更好的支撑。
风尘仆仆的姜老师,最终选择了停下来,回到兰大,走上讲台。他坦言自己并不曾清晰地规划过要成为一名老师,只是被推到了那里。读博过程中,学校正好缺一位博物馆概论老师,姜老师便开始了又一次兼职。那时杜老师问我:要不你来上?我说行啊,我上就我上。后来才知道,这背后要付出很多,要给别人上课你自己得先搞懂,所谓若要使人昭昭你自己得先昭昭。第一次上课前,姜老师准备了一个学期。我去查国内所有有关博物馆学概论的本子,从荆三林的本子一直到国家文物局的本子,再到王宏钧的本子、严建强的本子,这四个当使用得最多的我全部看了,还找出了问题。觉得前人的教材编得不好,姜老师边上课边自己着手写讲义,三年后编成了如今兰大和西北师大教学使用的《博物馆学概论》。
博士毕业后,姜老师正式扎根在三尺讲台上,体味着这一职业的酸甜苦辣。当老师能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能不受管束,不用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可以说真话。而且天天和学生在一起,多年轻,多好。说这些时,老师的双目熠熠、语气舒悦,如跋涉已久的旅人找到了驻地。
姜老师曾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一样,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兰大学生,经历着困境和曲折;而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他始终从容而笃定地走在自己的路上:求学则勤于实践,拮据则自谋生路,为师则精益求精。
是的,专业、学校,以及横亘在成长途中的关卡,都不足以成为桎梏。就如姜老师在采访接近尾声时所言:你是北大毕业的还是兰大毕业的,可能会给你贴一个标签,会影响你一阵子,但不会影响你一辈子,真正影响你一辈子的是你独立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学历史挺好的,大家不用纠结前景如何,重要的是你得把自己搞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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