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苦哥”外表很阳光。
左扬民的左手皮肤皲裂。
“别人正在努力,你们看不惯吗?还是努力打工,不过没有意义的花着大把的钱只顾享受的生活,就会刺痛你们的神经呢?”
——左扬民
网络爆红让左扬民很疲惫。这违背了他的初衷。
这位24岁的留日学生,年初在人人网上设立了名为“炫富的那么多,哪能有炫苦精彩”的相册。最近,他一下子红了,还被称作“炫苦哥”。
这几天,他修改了人人网的个人介绍,解释自己只是个在日本求学的业余摄友,“不是啥炫苦哥”。
行走在日本的繁华都市里,他常拍摄记录留学生活的照片。有时,看到街边弧面玻璃反射出的景象,呆在异乡一年多的他,感觉生活始终在扭曲虚无的状态里。
左扬民不是国内标准意义上的“好孩子”:高中常打架,甚至打群架;拒绝按校领导要求剪短发,老师还没出教室,就敢跳上桌子拍照;大学频频挂科,差点拿不到学位证。
左扬民的家庭,像中国千万个普通家庭,平平淡淡。出国前,父母担心左扬民吃不了苦。
刷过盘子,送过报纸,搬过铁块,做过盒饭……“天天担心学费、房租,正常睡一觉、安稳坐一天都很难。”
在日本,送报纸一般骑摩托,左扬民没有驾照,就骑单车,凌晨2点开始,送100多份报纸,正常情况下5点半下班,“坐下就能睡着”。
去年雪灾,没法骑车,就推车送报。车轮冻住,就走着送报,雪过大腿。送完后,到了上午8点钟,脱掉雨衣、雨裤、雨鞋,换衣拿包,赶去学校。
左扬民的相册中,有一张左手的特写照片,指端皮肤皲裂,指纹中渗着黑色的油污。
这一年,他从刚到日本的140斤,瘦到100斤。有网友说,这相册太沉重太压抑。
左扬民觉得,在日本记录生活细节的几百张照片,表达的不是苦,用心看,肯定会发现。
“真走不动了,安慰自己这TM就是经历!就是心里的踏实!你不是就想要这才坚持下去?”关键时刻,他想想以前自己的拼劲,什么困难都拼过去了,就算现在状态再差,也不能做得还不如从前。
他把照片一张张发到网上,多数的风格,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充满了忧郁与灰暗。然后,在照片下面写说明,思索每张照片表达的意义。
到了日本,当他发现一张自己在大三时尽情嬉笑的照片才想起,自己从没有放开嗓子大声喊过一次,就像是从留学开始,青春突然不见了。
“自己也不再完整……还会回来吧?”
“曾经受的伤,逼我去成长。请你别小看,刺痛的力量。”他把这几句喜欢的话,写在一张路在蓝天、白云下延伸的照片下面。
甚至,他开始思索与父母的关系。父亲节,左扬民上传了一张父亲背影的图片。小时候,他一直以为只需要跟在爸爸后面,一切都不是问题。可现在长大了,看着父亲的背影,“老了”,左扬民泪眼蒙眬地写下“爸,节日快乐。”
有人问左扬民,为何离开家选择这种苦得近似自虐的日子?他贴出一张杨树被风吹斜的照片,图片说明是:“希望自己能像这棵树,多经历些狂风……风过后总会挺直,加速成长。” 这一切的变化,包括心灵上的,是肉体的苦痛带来的。
左扬民常上网,对国内新闻并不陌生。网络上,弥漫着接二连三的“炫富事件”。
左扬民这个“炫苦哥”一出现,让人耳目一新。他成了“郭美美”、“卢美美”的对立面,互相映衬。
而“炫苦”与“炫富”背后表达的隐喻完全相对。左扬民的打工经历被认为是“隐喻了劳动的价值和励志”。在功利的社会风气中,他的行为被赋予了“对炫富、对社会不公现象叫板”的意义。
在左扬民身边,尤其是在东京,狂购奢侈品的中国游客并不鲜见。这种“暴发户式的愚蠢”,日本人也曾经历过。可如今,单纯的有钱有势在日本很难赢得尊重,“炫富”只能招来反感。
越来越多的关注开始影响他的生活,左扬民有些不适应。“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留学生,身边比我努力辛苦的人有很多。”
再后来,质疑左扬民炒作的声音也开始出现了,这让这个年轻人想不明白。“别人正在努力,你们看不惯吗?还是努力打工,不过没有意义的花着大把的钱只顾享受的生活,就会刺痛你们的神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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