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归的艺术人生

“我们虽已不再年轻，但不老的心，依然有希望，有向往，渴望生命旅程中常有的绚丽彩光。”这是“灰喜鹊”女声组合(以下简称“灰喜鹊”)在其《歌集》前言里的自述。

我们要讲述的，是包括“灰喜鹊”在内的一群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通过国家公派出国留学的海归，他们是那时的“天之骄子”。回国后，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都是有着高级职称的优秀人才。虽然年轻时，他们内心对艺术充满了向往和热爱，但因为工作繁忙，那时的他们顾不上休闲娱乐。

直到退休，习惯了紧张工作的他们，终于闲了下来。于是，他们把年轻时搁置的个人爱好，重新提上了生活议程。

“你们都是在用心唱歌”

“灰喜鹊”是由11位平均年龄超过70岁的女海归或海归家属组成，隶属于欧美同学会合唱团，自成立之日起至今已有12年历史。

“老人是很认真的。因为我们年纪大，歌词记得快，忘得也快。有些成员早上4时就起床开始背歌词，力争在表演时达到脱口而出的效果。”“灰喜鹊”的成员们自豪地说：“在北京电视台组织的一次比赛中，评委评价我们‘你们都是在用心唱歌。’”

在老海归中，像“灰喜鹊”这样对艺术爱好如此用心的不在少数。他们退休之后，调整心态，继续发挥余热。

老F4男声四重唱组中的卢德华，1956年留学苏联，回国后任职国家舰船研究部门。曾是单位里文艺骨干的他，在退休后自己花钱请老师教授声乐技巧，一学就是两年。现在的他唱起歌来得心应手，组合内其他成员都夸奖他“颇有专业艺术院团出身的水准”。

除了唱歌，老海归退休后也有其他艺术选择。成立于2001年5月的“晚霞情”是一个由欧美同学会中爱好舞蹈的女会员自愿组织的群体，成员年龄均在55岁以上。舞蹈队中的每个队员对待舞蹈，都像对待工作般认真负责。不一样的是，在“晚霞情”里，她们多了份对舞蹈的喜好、对健康的追求和对美好生活的热爱。一些队员的家距离排练地很远，但是不论酷暑严寒、不论刮风下雨，她们从不缺课。

平均年龄已经超过70岁的欧美同学会京剧票友队也是如此。每周日例行活动时，大家情绪高涨，曾有队员即使骨折，也要到现场观摩，并说：“我就算只坐在一旁听，也愿意来。”

“唱外文歌时一定要准确”

虽然老海归参加各种文艺活动，只是出于个人爱好，然而他们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努力让兴趣之路走得更远、更好。

因为有留学海外的背景，老海归在演出时都力求表现自己这方面的优势。“我们队有不少人学过外文小语种，大家互相帮忙，纠正发音，唱外文歌时一定要准确。”“灰喜鹊”的执著让她们的演出受到了各方的好评。

从演唱中国歌曲起步，“灰喜鹊”逐渐开始演唱英语、俄语、德语、罗马尼亚语、阿尔巴尼亚语等外国歌曲，同时在演唱技巧上从两个声部发展到三个声部以及立体式的交错、重叠，使声部更有立体感，情感也得到了更好的发挥，歌曲内涵更易为听众理解、接受。

跟“灰喜鹊”类似，由于队员都曾留学海外，“晚霞情”也编排了大量国外舞蹈。每当她们在社区义务表演时，台下观众都瞪大眼睛看，觉得很新奇，十分欣赏。“我们愿意带来西方的舞蹈，做促进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桥梁。虽然这份力量很微薄，但因为我们就在群众家门口跳舞，让他们开阔了视野，丰富了他们的文化和精神生活，也算是小小的贡献，我们觉得很值得。”

成立9年来，“晚霞情”一共排练了18支舞蹈，演出80多场。从早期的《铃儿响叮当》中简单的舞姿到后来的《天竺少女》引起轰动、16人俄罗斯组舞获得奖项和荣誉，“晚霞情”在点滴积累与进步中绽放了自己的光彩。

“排练的日子就像是节日”

“我为‘灰喜鹊’流过泪，伤过心，但还是挺过来了。”“灰喜鹊”发起人之一许秀玉动情地说。由于没有专门的排练场地，绿荫下、校园操场上、楼梯拐角处和成员家中都成了“灰喜鹊”们放声歌唱之所。十多年来，“灰喜鹊”面对人员不齐、无人伴奏、个别人的质疑等困境时不仅没有轻言放弃，还演唱了成员自己配和声的歌曲。是什么力量让她们即使遇到了困难，也毫不退缩地继续走下去？

许秀玉说：“一是喜欢‘灰喜鹊’的歌，我们唱的全是自己喜欢的抒情歌曲；二是喜欢‘灰喜鹊’的人，大家都很直爽，没有弯弯绕。”许多老海归参与文艺活动，最大的收获是深深的友谊。正是这份友谊，让这些有共同爱好的老海归凝聚在一起，共同实践着自己“不老”的梦想。

“随着‘灰喜鹊’的发展，10年来我们相互磨合，达到和谐。虽然有过争执，但是大家没有隔夜仇，争执完了、讨论好了就过去了。”正是因为这个磨合的过程，“灰喜鹊”的成员们渐渐了解了彼此，情感得到了升华。“现在，星期六排练的日子就像是我们的节日。”

用“晚霞情”成员的话来说：“‘晚霞情’就是我们的小乐园。”每年年终，“晚霞情”的队员们都要聚在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来，也为本年年龄逢5或10的人庆祝生日。这个传统一坚持就是8年。聚会上，队员们分别用汉语、英语、德语、俄语和罗马尼亚语祝贺寿星生日快乐，并一起唱响生日歌。

“我们要与时间赛跑，虽然我们已经老了，但我们要过得好，一年当两年过。”“晚霞情”成员的话，足以让人燃起一种对生命的激情，对艺术的崇敬，“因为，有一种美丽叫坚持,有一种快乐叫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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